“有法利赛人来试探耶稣说,人无论什么缘故,都可以休妻么。耶稣回答说,那起初造人的,是造男造女,并且说,‘因此,人要离开父母,与妻子连合,二人成为一体。’这经你们没有念过么。既然如此,夫妻不再是两个人,乃是一体的了;所以神配合的,人不可分开。法利赛人说,这样,摩西为什么吩咐给妻子休书,就可以休她呢?耶稣说,摩西因为你们的心硬,所以许你们休妻;但起初并不是这样。”(太19∶3-8) 这段圣经和我们讲的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,但这里却有个很重要的原则,就是:虽然在摩西的时代,人可以给休书,但耶稣说:“摩西因为你们的心硬,所以许你们休妻。”可见神有“许可的旨意”和“永远的旨意”。许可的旨意不代表是神永远的旨意;主说:“起初并不是这样”,主的目的,是要我们回到起初。教会也是这样。在教会复兴的历史中间,一面有神的工作,一面也有阴险撒但的搅扰;例如麦子长大时,总有稗子掺杂在里面。我们读教会历史,也要慎思明辨,从圣经来看历史的发展;应该接近主的话,主说:“起初并不是这样”,我们应当回到起初。 前面已经讲到主在瑞士的工作,有两部分,一部分是讲德文的,以苏黎世为中心;另一部分就是以日内瓦做中心的法语世界。日内瓦只是个城市,加尔文当时只有二十六岁,经过他多少年耕耘之后,的的确确使整个的城市沸腾起来(这城有一万三千多人,全城的人每个礼拜都参加聚会,而且听十七次道,如果不是复兴的火烧起来,这是不可能的);而且,圣灵工作到一个地步,使整个的城都轰动了,这个城市福音化和基督化了。现在的问题是:基督化的社会、福音化的社会,能不能代表就是教会?这要从圣经里来判断。不过有趣的是,读教会历史你会发觉,日内瓦不只留下了影响,而且也成为了榜样。马丁路得有影响但不是榜样,他有一些无奈,他所看见的是大的,然而不能实行。但神借着另一班人来实行,达到他所看到的,这在历史上也是重要的一段。加尔文不同,他的确做出一些东西、一个榜样,日内瓦基本上是全部基督化。特别是教会遭受大逼迫之时,受罗马教逼迫的人都到这里来,把这里当做避风港。曾经在改革中最有名的领袖都到过日内瓦,可以说都是受过加尔文的影响,而且这影响是长期的。 根据钟马田的认定,清教徒的创始人是约翰诺斯。他从苏格兰逃难来到日内瓦,他是从加尔文那里得到帮助,当他回到苏格兰时,神就使用他。那时苏格兰全是罗马教的势力,他们是在敌人的领土上,但他不靠任何政治手段去寻求支持,他只靠着主传讲真理。听众中有的人属灵,有的属肉体;属肉体的人对真理没有兴趣,但他们在天主教长期管辖下,早已觉得很不耐烦。同时,那时民族意识抬头,英国如此,苏格兰人特别如此,虽然她是英国的一部分,但她仍然觉得她是苏格兰,民族意识非常强烈。他们长期生活在天主教统治下,经过马丁路得揭发教会的重重黑暗,所以只要是苏格兰人,他们有的虽然不信,但也觉得改革是好的,说拜偶像是不对的,就狂热的参与去掉偶像的工作,人的手就插进来了。诺斯曾亲自写下当时的情景:“到处有人放火,烧偶像、修道院和教堂。很多的圣品人员象神父必须离开,不可有告解,如继续告解就要判死刑。这死刑不是政府给的,而是因为整个社会的民心浮动,只要不肯照着群众的意思,群众就随意动用私刑。” 你若看约翰诺斯写的,你会觉得圣灵的工作实在大。但撒但也在那里做工作。不久以后,整个议院、议会投票决定要接受基督教为国教。这里所谓的基督教是指着长老宗说的;从加尔文所产生而留下来的是改革宗,改革宗是提倡长老制度的,所以他叫长老宗,小一点的就叫长老会,这就是当时实在的情况。长老宗或长老会在苏珞兰就变成了国教,规模比日内瓦大,因为日内瓦只是个城市。所以,约翰诺斯所影响的是整个国家,整个改革运动就转过来了。这其中一部分是圣灵的工作,但也要知道有肉体掺杂在里面,否则你不会了解,在日内瓦的圣彼得堂原本是罗马教的,为什么一下子就拿过来了。在日内瓦如此,在苏格兰也是如此。所以,整个改教运动虽然是出于圣灵的复兴,但背后也有枪炮政治的势力,有很多的事情发展是意想不到的。若今天出去传福音,传得连国会都转向了,整个民心要求要改变,这意味什么呢?所以,我们读教会复兴史要眼睛明亮。 日内瓦的复兴影响既深且广,就福音真理来说,加尔文留给后人最重要的是“预定论”。我们蒙恩得救是神所预定的,神既然预定了我们,所以我们因接受主就得救了。既然我们得救是因信称义,我们自然要结出圣洁的果子,所以信徒在生活之中一定要照着圣经。这就是加尔文留下的,其实并不比马丁路得所说的多了有多少。现在只要说某人是属于加尔文派的,就是说明他坚信预定论。一切都是神的拣选,一切都是神的恩典,这没有错;这是奥古斯丁传下来的,不过他只是根据保罗的话有所看见而已。但圣经里不只有神给保罗的启示,还有给彼得、约翰、和其它的启示;整本新约圣经,都是神的话语的启示,但不是对某位使徒启示了全部,而是对各使徒或门徒都有一些启示,合起来才是全部。 后来卫斯理看见了另外的一面,就是“对神能力的回应”(Response to ability)。这是我们应有的一个反应,一个对神能力的回应。这是圣经里有的,因为圣经说:凡愿意的就可以来。可见不可抹煞人的意志,不能说人像个棋子,放到这里那里,完全预定。人不是棋子,而是照着神的形象造的,并有自由意志,能说“是”,也能说“不”。一面是神预定了,另一面则是神的灵在我们里面运行(我们立志行事都是神的灵运行),这是两面合作的结果。这个根据圣经真理的神学思想,一直流传至今,毫无疑问影响非常深远。 在欧洲各地方,路得会和改革宗的工作范围及影响各自集中在不同的地方,在德国是路得会,在荷兰或日内瓦则是改革宗,丹麦、挪威、北欧多半也是路得会,圣灵工作情形是如此的。神在各地都有兴起一些人来做复兴的工作,在德国有马丁路得,在瑞士是加尔文、慈运理,在法国是法勒尔(Gulliver Farrell),在苏格兰则是约翰诺斯。这些都是属灵的伟人,他们在那里做属灵改革的工作,把复兴带了进来。主应许把晨星赐给他们,他们得到晨星,不管在哪里,都是天快亮了。 英国原本是地地道道罗马教的势力,是摇不动的。当时英国的皇帝亨利八世,他在信仰上完全接受传统,因此他讨厌马丁路得,特别写了一篇文章批判马丁路得,认为马丁路得是异端。皇帝不动,下面的人很难动,所以在英国并没有带进属灵的复兴。英国有一个国家教会叫Church of England(安立甘教会),它是更正教不是罗马教,是怎么演变来的呢?安立甘教会的产生,不是改革教会的结果,完全是英国皇帝政治干预的结果。 那时亨利八世要离婚再娶,这必须经过教皇的批准,而教皇用了拖的策略,不说“可”或“不可”,亨利八世着急了,想出了一个办法,说服国会通过一个特别议案,即如果是英国皇帝,他将也是国家教会的元首。这议案一通过之后,教皇就管不着他了。以前英国的教会是由意大利的教皇领导,亨利八世做了决定,从那天开始,英国国家教会就独立起来了,这就是安立甘教会。 亨利八世那时批判马丁路得,说他是错的、是异端。于是教皇大大称赞他(虽然他主张独立),说他是真理的护卫者,且要国王手下的人继续保持为天主教徒。但这并没有维持很久,最终英国国家教会还是独立了。亨利八世改安立甘教会为国教以后,他采取了主教制。这其实就是从原来罗马教搬过来,只是他自己成了英国的教皇,从上而下来的,就是圣公会,也是主教制。在日内瓦是长老制,在英国是主教制。那时,亨利八世用了一位大主教,这位大主教很有属灵的眼光,所以做了许许多多的改革,而改革的方向并不是如亨利八世所想的。事实上,亨利八世还是相信原来的一切,他并没有真的要改革的意思,他所以改革只是就着他的政治前途。但这个时候,一些爱主的人推着他往前走,用政治力量做了许多改革,经过了十几年,慢慢就有了改变。 亨利八世过世后,他儿子爱德华六世九岁就登基,到十六岁时得了天花死了,亨利八世的姐姐玛利执政,在教会历史中称她为Bloody Mary(血淋淋的玛利),因为很多圣徒的血流在她的手下。她一登基马上就转向罗马教,把所有忠于改革的人全部开除,把以前被放逐的神职人员又都请回来,许多圣徒在那时候惨遭屠杀。在那段悲惨的日子,很多爱主的信徒都逃走了,其中大部分去了日内瓦。等她死了以后,由她妹妹伊利莎白执政,伊利莎白心向改革,又恢复了原状,人心才渐渐稳定下来。 在伊利莎白执政时期,她提出了一个决议,要把圣公会(即英国国家教会)的基本信仰写成信条,共三十九条(本来是四十二条,后修改为三十九条),这就是安立甘会信仰上的三十九条告白。当时约翰诺斯参与了这项制定的工作,确定了所有从马丁路得、加尔文等所带出的圣经真理。毫无疑问,不论长老会、改革宗、或英国国教,他们主要就是,对怎么敬拜设立了一套秩序。英国国教不但有自己的一套敬拜秩序,同时对初信的人该如何帮助,也有明确指示,而且有他们对信仰的告白。感谢主,这告白是根据圣经所拟定的,维持了改革以来的信仰。所以,直到伊利莎白的时代,教会在信仰上算是明确了。此后,英国国家教会所有圣职人员的薪水由国家发放,而且在议会里也有相当的席位;如果是国家教会的神职人员的子女,想要进最好的学校,如牛津、剑桥等,就没有问题。 后来在英国有了长老会、浸信会,他们最初被认定是异议分子,不是跟国家教会的方向走的,根本没有自己的权利。他们刚开始时只是靠着一点政治力量,但时间久了以后,结果最后基本信仰在这个国家被传开了,而且有很多人接受了,才渐渐改变。 从英国整个的发展来看,从最初的动机,转向到看不见偶像,也不再崇拜遗物,的确是明显有了一些改革。英国国家教会原本是政治影响的结果,但圣灵的工作很奇妙,最后引导整个情势发展回到神的话和纯正信仰里来。所以爱主的人可以做的事,就是顺服圣灵的引导。从伊利莎白执政以后,许多被流放、充军的基督徒也回来了;当初逃到日内瓦的,现在也重归英国国家教会底下。很希奇,他们认为不可以离开教会,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,信徒一离开教会就是灭亡,所以自然又回到英国教会。现在国家情况改变了,不再拜偶像,可以有自己的信仰是很好的。但就教会来说,这不是圣灵起的头,真正的教会应该是“生出来”的,不是“组织出来”的。 英国国家教会并不是从属灵改革开始的,而是因为国王要结婚,他的意志一贯彻,整个局势就改变了。所以,如果要从圣经角度来看英国教会,这实在只是一个人意的组织。但当时从日内瓦回到英国的弟兄看不见这一点,他们希望教会纯洁化,所以第一,他们认为应该参加英国国家教会。第二,参加了教会就有责任,要让教会回到圣经中的教训。他们从日内瓦回来,绝对相信圣经中一切的教训,相信圣经不只是个人行为的标准,也是教会活动的准则。根据他们的领会,英国国教是个半路凉亭,既不像罗马教(因为已经出来了),又不像日内瓦,只是罗马教和日内瓦中间的半路凉亭。但他们认为:我们怎么也不走,除非你赶我走,否则我一定留在这里;我们要好好的传,好好的改,尽力的去影响,可以在这里把它改过来。他们想使教会纯洁化,而他们这些人,人们就把他们称为“清教徒”。 以前我们认为清教徒只是指他们不抽烟、不喝酒、不看戏,到了星期天主日不开门(他们的确是如此)。但原则上他们有一个理想,他们希望有一天在英国也有一个像日内瓦那样的教会。他们有改革的呼声,希望能改革,就如:圣品人员仍穿祭司般的衣服,是从巴比伦留下来的,要改。擘饼有主的桌子,擘饼时不应该跪着,因为跪着表明经过祝福以后,饼和杯真的变成基督的身体和血,这证明还是从前的东西,清教徒说不能要巴比伦的老东西,应该废掉。还有好几个礼,婚礼、受浸和擘饼同样重要,这个观念也是从前留下来的,他们认为不能接受,因为只有受浸和主的晚餐是主设立的(我想这是对的),于是他们要求把其它的礼仪都废掉。还有受浸时要画十字,也是罗马教的东西,他们也要废掉。但问题并不在这里,因为如果把这几条都废去了,是否就会满意了呢?当然仍不满意。而且他们因为日内瓦是长老制度,而国家教会是主教制度,所以他们也要把主教制度变回为长老制。他们实在是忘了主的话:“新酒不能装在旧皮袋里”;他们若能看见这个就好了。 另有一班人也是清教徒,他们与上述的清教徒看法不同,认为英国国教是没有希望的,所以他们离开了。他们被称为是异议分子,最早来到美国的第一批就是“异议分子”。但第二批的清教徒,他们一直认为还是该留在英国国家教会里面,他们还要继续奋斗,要把整个国家社会都福音化、基督化(这就是从日内瓦的影响来的)。根据他们的想法,要实行长老制,这才叫做恢复到圣经里面的教训中。所以,要把整个英国国教改成改革宗,这就是他们的方向。到了有一天,他们的人数变多了以后,居然在国会里有人提倡长老制,但是国王不同意,因此内战就打起来了。皇帝的军队有马骑并有各式装备,清教徒则徒步锄头,像“十字军”一样,照理说皇帝一方应该赢。但那时清教徒中有一位很有名的将军,叫克林威尔(Cromwell),他率领两万多清教徒,约是一个师,打完仗就只读经祷告,其它什么也不做,他们为了真理抛头颅、洒热血,以致把国王的军队打败了。战败的国王被斩首下台,清教徒第一次得以抬头。后来他们召开大会,把整个制度改为长老制,而且有一个告白,表明纯粹是清教徒的认识,事实上那是秉承日内瓦加尔文他们的。但事情没多久又翻过来了,英国国教重新抬头,这些人就被流放了,因此学了惨痛的功课。他们都是爱主的弟兄姊妹,以为可以把整个制度、社会改革过来,并且都是根据圣经来做,结果没有成功;他们努力了将近一百年,结果和当初一样,最后还因此被赶、被流放到荷兰。有一班早就预料到不可能改革的人,所以他们先行出来了,因为知道那是人为的改革,但新酒不可能放在旧皮袋里。 在当时有另一群清教徒,不赞成国家教会,不赞成主教制,但是不赞成长老制,他们认为每一个堂会都应该是独立的,属于堂会主义。还有所谓的公理宗、浸信会,严格说来他们和加尔文是一样的,虽然在教会的看见上彼此不一样,但对福音基本信仰则没有什么不同。著名的司可福就是公理宗教会的牧师。还有约翰欧文,他是有名的清教徒,曾写了一本希伯来书的注解,有四千页,事实上他也是属于公理宗的,并不是长老宗。第一批到英国来的就是这些公理宗,他们被称作分离主义者。 有一段时间清教徒在英国势力很大,清教徒(但不久又减弱了)有的是社会议员(并不是教会里的职事),可以制订法律,以圣经做标准(英国国教没有这些基督化的要求)。但全国民众仍多人不信,没得救怎么能顺服呢?所以清教徒失败了。清教徒根据日内瓦、苏格兰的成就,也想把英国改变成为那样,最后完全失败的原因,就是因为没有看见圣经里的话,“教会乃是基督的身体”。教会是只有蒙恩得救的人,只应该有麦子,而没有稗子的;今天把麦子、稗子混在一起,用法律管辖是办不到的事。只因为在日内瓦、苏格兰都成功了,所以他们认为在英国也应该能成功,这就是清教徒所写下的一段历史。 很有意思,在英国他们失败了;但到了美国,他们成功了,他们早期的梦想得以实现。当初这些因移民来到美国的清教徒,他们都是信主、非常爱主的,他们根据圣经,希望有个基督教的国家,所以由他们所建立起来的社会,就成了基督化的社会。他们无论立法、以及礼拜天不做许多事,都是根据圣经的,至今还有一些是清教徒成功所留下的影响。到底是不是复兴,需要弟兄姊妹从神的角度来看,因为复兴应当是指一切都能回到圣经,一切都要回到神永远的旨意才算。但人都是不完全的,最后还是有世界的问题,总是发现和世界没有分开。教会是属天的,是永远和世界有分别的。如果把这两样放在一起,终久会发现,虽然努力,但是达不到神的心意。美国的情形也包括在里面,美国事实上就是清教徒努力的结果。 我们已大概讲了神借马丁路得、加尔文、慈运理、约翰诺斯、以及清教徒的的确确做了一些事;虽然他们没有到达神的标准,但的确天已经亮了,比起最当初那已是完全不同的经验。但他们不过是开始、是起头,主要继续的工作。义人的路是越走越明,直到日午,光是越来越强,这就是复兴的历史。 现在看一点改革运动所留下的负面影响,这和时间有关系。多少年来,罗马教会是带着灵意来解经的,不是按着解经的定律;它的东西有生命的供应,如奥古斯丁的著作就是这样。但马丁路得和加尔文认为,圣经能照着它简单明白的话解释就可以了,特别是真理的部分,神用的是简单的话,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,不是要用灵意解释的。这可以说是马丁路得和加尔文非常大的贡献。至今大家都公认加尔文是最按圣经原则解经的;他曾夸口说:“我一辈子都没有随意糟踏任何一段圣经。”圣经是神的话,不可以由人随意来解释;人也不可以自由发挥来解释圣经,必须用神的话来解释神的话。以圣经解释圣经是很重要的原则,如因信称义的真理,预定的真理,拣选的真理等等,如好好去读,所得到的一定是那个结果。正如马丁路得、加尔文所教我们的,不可只按灵意解经,一定要按着圣经的意思来解释,这样一个个真理就都被发现了。这是马丁路得和加尔文重大的发现,他们是有贡献的人,因此人们称他们为改革家。 在马丁路得和加尔文开始工作约一百年后,有人开始要用逻辑、用他们头脑的智慧来讲解神的话,他们所追求、讲究的,就是要明白并且解释圣经,因此各种各样的亮光就出来了。这百年下来的结果就是,好些人都如此说:“圣经给我有个新的看见”;许多人在加尔文的“预定论”之外,有很多花样,而且各人都强调自己所看见的是对的。因此在改革以后,有些人读圣经只是为了追求对神的真理的了解,却没有寻求圣经如何影响我的生活?圣经能不能使我在基督里的生命长大?有的只是头脑研究,有的甚至是异端(我们不能接受的),有的人还认为自己是真理的开拓者、守护者。所以,自从马丁路得、加尔文等之后,经过一百年,人们的知识是多了,真理准确了,但就属灵生命的光景来看,反而不行了。主的话不只是真理,也是充满生命,并且给我们一条道路。在那时候,大家感觉没有路,明明讲“因信称义”,但大家却争论什么是“因信称义”?大家在研究“义”是不是给出去的,还是基督就是我们的义?争论到底什么才叫“因信称义”,怎样“因信成圣”,以及怎么“拣选”等等,什么都在争论。此时大家的确是比以前进步了,过去在罗马教底下看不见的真理,现在都看见了;你明白真理,我也明白真理,特别是对罗马教的反应、对真理敏感了,每一个人都要做神学家,都要做思想家,都愿意在真理上有供应。不错,教会本质已从巴比伦带回来了,好像很多东西都是对的,都是圣经里的东西;但这并不是一切,这不过只是教会生活的根基罢了。如果把一个东西放在轨道上,它不动又有什么用呢?当初改革时轰轰烈烈、有血有泪,就当时的环境的确很不容易,他们一定要活在灵里面才可以。像加尔文身体弱得不得了,常常有病,还要花很多功夫讲道,但他为主的缘故把自己完全摆上了。那时有真理、有生命,但到第二代慢慢就看不见了。马丁路得的痛苦在什么地方?表面上是改革了,但只是把罗马天主教的系统转换成路得会的系统,其它都还是一样,什么东西都当作是对的,大家照样跑去爱世界,有什么用呢?教会和世界仍旧混在一起,分不清楚,世界的前途就是教会的前途,在这种情况下,你想维持一个教会,想把它改革了,但却发现一点生气都没有。就像以西结书上说的,已经把四散的枯骨连络起来像身体一样,但还没有气息,这就是改教后一百年的情形。在德国、英国等都是如此。 在英国虽然没有像马丁路得、加尔文等那些人,但有清教徒,他们个个都是神学家,诗篇一百一十九篇中,只用一节圣经也可以讲好几个钟头。像近代的清教徒钟马田,他讲罗马书和以弗所书加起来就有二十几大册。所以要知道,这些人非常注意真理,哪里有清教徒,哪里就代表当初改教的情形大致是一样的。 在美国刚开始的时候也不错,但慢慢的教会就失去了生命,里面不行了,只不过是四散的枯骨,放在一起,只有身体的样子,却没有身体的能力,这个身体不能产生运动。所以,如果教会是基督的身体,圣灵必须再开始工作,主要进一步工作才可以。到了十八世纪,在英国、德国、美国,教会的光景非常低落。这时,神在一个个不同的地方又烧起了复兴的火焰,先是在德国,然后在英国和美国,这是一段很重要的历史。 在德国,路得会是相信因信称义,每个人都是祭司。但这只是被当作一个很好的理论,却没有真正实行过。因为每个礼拜天做礼拜只有那几个人是动的,其它的人都是被动的,事实上他们没有做祭司,依然爱世界。所以后来唯有选立一些人起来事奉,这就是为什么在罗马教有祭司,后来在更正教里也是少数的人起来管属灵的事。 在美国,弟兄姊妹搬家不用找搬家公司,因为一个全时间事奉神的人,一个礼拜只工作一天,其余五、六天都很清闲,平常搬家找他就可以了,难怪传道人要把汽车卖掉了。弟兄姊妹,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呢?我们每个人都是祭司,都应该参与服事,但为什么就只有几个人在忙?原因很清楚,大家都去爱世界了。教会还在那里,然而这到底是社会还是教会?我们都懂得道理是对的,但是路得会整个一百年死气沉沉,马利亚是没有了,偶像没有了,所有巴比伦的偶像也没有了;问题是,没有生命在其中,基督的身体不能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? 所以在这时候,德国的基督徒中有两个人,一个叫史宾塞(Spencer),另一个是夫兰克(Frank),他们对改教的反应有很深的感觉,他们觉得这些人读的圣经都在头脑里面,只知道真理的准确,但从来没有实行过。他们看见这是不对的,圣经不光是真理,而且应该能够影响我们,使我们能有“因信称义”所结的果子。长期以来,在路得会讲因信称义讲得很响,但行为却不像。所以主又兴起了一班人,他们觉得我们今天来到神面前,不能只用头脑,要用心才对,他们中间有个口号,就是:“今天我们要爱主,我们的心要在神面前。”这就是敬虔派。他们非常敬虔,根据他们所读的圣经,觉得应该在他们身上产生一些效果,应该要有生命的活出才是。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路得会,他们从一个个家庭开始,然后要把生命注入到路得会去。所以他们许多弟兄姊妹就把家打开提供圣徒一同祷告,一同读圣经;读圣经时,不是一个人讲,而是彼此把所得的亮光分享出来。每个人都是祭司的理论是马丁路得给的,现在要把它实行出来,就在一个个家庭开始,他们一起读经祷告,彼此关怀,圣灵就在那个时候工作了。因为这事实上就是圣经所启示的——光有真理知识是死的,唯有精意叫人活;我们照着圣经所说的去行,圣灵就做工了。我们每个人都是祭司,那就是你从主那里得着话,我也从主那里得着话,我们彼此分享。感谢主,就在那个时候,各个地方、特别是在德国,敬虔派的影响非常大。有名的哲学家康德,就是敬虔派的人。在德国有很多很出名的人,都是早期的敬虔派,这班弟兄说,主的话在我们身上不光是道理,应该是生命才对。因着这个看见,影响非常深远;他们没有离开路得会,就是把生命注进去,以后整个路得会都活起来了。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关怀,彼此称为弟兄;以后不只是他们,不是路得会的人来参加他们,也称他们为弟兄,没有不许他们来参加,因为每个人都是祭司。所以,马丁路得所做的梦,在敬虔派身上完全实现了。这是个非常大的复兴,这是生命的本质;这生命的本质在没有行为的信心里一切都是死的。直等到敬虔派的弟兄出来,这生命就“活”了,他们证明了他们的信心是活的,他们要办孤儿院,并不向人募捐,只向神要。大家知道“慕勒”凭着信心去办孤儿院很有名,原来他是从敬虔派那里学来的。他是德国人,属于弟兄会,他碰到这班敬虔派弟兄办孤儿院很成功,所以他就将那个蓝图搬回英国。敬虔派的弟兄,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爱主,他们对整个真理没有挑战,他们不光在头脑里相信,而且实行出来。所以,因着他们和主的关系正常,他们就活过来了,神的话在他们身上也成为活的。这种情形非常造就人,非常使人得帮助,也使整个世界受之影响。 辛辛道夫是个很有钱的爵士,在欧洲有一大片土地,很少人像他那么有钱。他从小是在Frank开办的学校里面学习,六岁时就已经很爱主。他的家是一座古堡,他很爱主,所以每天都写一封情书给主耶稣,写完后就丢到窗外,并祷告求天使为他送去。那时有战事,不久以后敌人进到村庄里,进到他的卧房,没想到他正在祷告,外面兵荒马乱,他却在祷告,兵丁因此大受感动。由此可见敬虔派的人留下的影响有多大。 还有一位叫约翰本革尔(John Bangle),他是有名的圣经学者和大学教授。这位弟兄对希腊文的认识贡献很大,对原文做了很多考证,尤其是对新约。他写了一本书叫“新约指南”,司布真说:“他写一行的东西,就像别人写的一章;他那丰富的思想,往往用短短一句就能完全表达出来。没有人不佩服他的。”他是典型的敬虔派,因着在学校里有好见证,老师、同学都很尊敬他,不只佩服他的学问,更佩服他的敬虔。他们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、他的秘诀在哪里?有个学生就爬窗户进去躲在他的书房里面,结果他看见老师把圣经打开,然后祷告说:“主耶稣啊!这是我们又一次欢聚。”可见,他不光是用头脑读主的话,而且用心与主相近、相交,难怪在他们身上圣经是活的。不错,圣经的真理是根基,如我们摆上,在我们身上就成为活的。 有一本很有名的解经著作,那就是Henry Matthew(亨利马太)所写的一套圣经注解。在敬虔派弟兄所写的整套圣经注解中,这是很有内容、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套,非常有名和受欢迎。这套圣经注解,在二十世纪的今天可能对你的冲击力不大,但在卫斯理运动中的两个重要人物,约翰卫斯理和怀特斐都从Henry Matthew得着帮助;特别是乔治怀特斐,他是跪着一面读圣经,一面读Henry Matthew的注解,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后一个字。所以后来在英国的卫斯理运动,就是受了敬虔派的影响。而卫斯理运动和中国的复兴、和宋尚节、计志文等人也很有关系,中国的圣洁运动就是受卫斯理和怀特斐的影响。敬虔派弟兄的读经的确把人带到生命和道路上,只要是敬虔派的人写的解经书或著作,一定都在这条路里。其中John Bengle写的新约指南,是非常值得读的一本书,里面有很多精金,大家尽可能买来读。还有卫斯理约翰的圣经注解,其实这并不是他的注解,旧约是源自亨利马太的,新约则是John Bengle的。另外还有两个著名的人物,司布真和坎布摩根,他们从敬虔派之后找到了读经之路,从圣经得到更多真理。坎布摩根更被称为解经之王,他写的四福音注解就是他的巨著。后来中国的贾玉铭和倪柝声弟兄等,就是踩着他们的脚步走的。所以,从十七世纪起,敬虔派就一直影响下来,先是十七世纪在德国影响路得会,继而十八世纪就影响了卫斯理约翰等人。 辛辛道夫是第二代的敬虔派,十八世纪神借着他烧起了复兴的火,把整个路得会翻转过来。在十八世纪辛辛道夫身上有个奇妙的结合。我们前面所讲的都是官方的历史,但在非官方的历史可以看到圣灵奇妙的工作,借着辛辛道夫产生出两个影响。 第一个影响是摩尔维亚教会的复兴,从这个教会差派出去的传道人比任何教会差派的都多,这有很深远的影响。还有一个影响,就是在卫斯理的身上,当时他已经是牧师,是已经被英国国家教会册立的圣职人员,他母亲劝他和他的兄弟查理一同到美国去传道,他们两兄弟就坐船去了(其实那时他们还没有真正得救)。卫斯理约翰是圣公会的人,是高级份子,住在头等舱,西装笔挺很神气,其它的摩尔维亚弟兄住在下面。他们所乘的船在途中遇到大风浪,船里进了水,在大风浪时他喊“救命”,但摩尔维亚的弟兄们却像没有事一样,使他觉得非常惭愧,觉得自己身为圣职人员,反而及不上住在下面的弟兄那么坦然无惧。他到了Georgia(乔治亚)后,又碰到一位摩尔维亚的弟兄问他说:“你到底认不认识主耶稣?”他说:“我认识,是世界的救主。”弟兄又问他:“主耶稣有没有救你?”很奇怪,他竟然不能回答这问题。直到他回到伦敦后,有一天晚上参加摩尔维亚弟兄们的聚会,在一位弟兄读马丁路得写的罗马书的序时,圣灵大大的做工,卫斯理里面火热起来,他说那天是他得救的日子。你看见吗,他做了神的仆人、做了圣品阶级的人,已经做了很多所谓属灵的工作,但并没有得救,是神借着摩尔维亚的弟兄拯救了他。 从这些我们可以看到,主借着敬虔派的弟兄在德国做了奇妙的工作,这影响是长远的;接下来在英国的卫斯理运动,以及接着在美国的的大复兴,都是敬虔派影响的结果。当初在美国的清教徒,他们只讲真理,只讲神学,到了一个时候,弟兄姊妹里面都空了。为此圣灵就有一个反应,这反应就是带进复兴的火。感谢主,神的儿女不只是在真理上得着装备,里面的生命也往前长进。这是非常大的复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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